言觉叹息出声：“施主，你魔障了。”
“万事皆有因果，无论是尘缘亦或浮生，你若不愿记起，那他们自然不会存在。”
楚离序往后退了半步，眼中浮起一丝迷茫。
是因为他没记起，所以阿雪才不愿意跟他坦诚相见吗？是因为他不愿记起，所以将军府和摄政王府才会从历史中消失吗？
可他为何不愿记起？他怎会不愿记起！
就在他思绪陷入混乱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搭在他额头：“痴儿，醒来！”
楚离序如同深渊的黑眸骤然清明，他看着言觉，却说不出半个字。
言觉正色道：“关山踏破千年苦，云障初开刹那呆。”
“施主，莫要追忆曾经，陷入自厌自弃自怜的境地。”
“你前世护国，却也杀孽深重，万万人因你一念劳，一念苦，这便是你的债。”
楚离序咬牙：“可这跟我的阿雪有何关系？她凭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她的苦因你而起，也将因你而灭。”
楚离序攥紧腕骨佛珠：“如何因我而灭？”
言觉深深看他一眼：“此生福报做筏，方可得偿所愿。”
楚离序只觉得眼前的迷雾被拨开些许，他松开了那串佛珠。
“多谢大师指点。”
若是没有阿雪的今生，他要来，也没什么意思。
第27章
商雀以为自己应该魂飞魄散，可一睁眼，却发现头顶的红木床顶如此熟悉。
就连挂在两侧的流苏都如此真实。
商雀眨了下眼，鼻尖突然窜进一股熟悉的熏香味。
她能闻到味道了？
商雀从床榻上惊坐起来，只一瞬，铺天盖地的疼几乎让她眼前一黑。
商雀重重倒回床上，这番声响让门外的人急匆匆走进。
那人穿着一身玄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额头饱满，亮如点星的黑眸盯住商雀。
“你若是想此生无缘战场，那就继续动！”
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股铿锵的气势。
生生将商雀的泪砸了出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死死忍住泪，生怕一哭出声，就会打碎这幅场景。
她颤着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二姐？”
温轻脸上的冷漠微顿，走到她面前：“身上很疼？我让人去宫中请太医来，你且忍着。”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可腰间却是一紧。
商雀死死抱住她，声音带着惶然哀戚：“二姐，你别走，你别走！”
温轻瞬间僵住，她垂眸看着商雀头顶，有些恍然。
自从父兄故去后，她有多久没有跟妹妹这样亲近了？
成天除了上朝，就是军营，她肩负着将军府的家主之位，目光便很少落在商雀身上。
温轻眼中似有水光划过，脸上冷漠尽褪。
她抬手，轻轻抚上商雀的头：“好，不走，别哭了。”
温轻手掌三军权柄，平日雷厉风行惯了，竟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商雀却哭的更凶了。
死去多年的亲姐姐就在眼前，熟悉的语气，她真真实实感受到的体温，怎么能不哭？
若这是一场梦，商雀只想要自己永不醒来。
等商雀情绪平息下来，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温轻，她擦干眼角的泪，一瞬不瞬的盯着温轻。
温轻撩起下摆，在床边坐下。
“还记得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商雀不语，温轻拧着眉教训她：“那北疆烈马多少人试过？没有人一个人能驯服！”
“你竟然敢轻装上阵，若是你……你要我如何去跟爹爹交代？”
商雀手指颤了颤，北疆烈马……她想起来了。
现在是大朔十七年，而那场最终之战，是在大朔十九年。
她回到了两年前。
商雀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她现在这般，是不是也算提前预知到了结局？
那她……是不是可以改变前世发生的一切，提前布局，将异族一网打尽？
她的眼，一点点亮起来，可下一刻，温轻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商雀！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商雀回过神来，忙拉住温轻的手。
“二姐，我知错了，日后绝不鲁莽行事，你别生气。”
温轻捏了捏眉心，道：“那你先好好休息。”
可商雀抓着她的手不放，小心翼翼开口：“二姐，祁王殿下如今可好？”
温轻随口回道：“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陛下派他南下去巡视了。”
将军府向来不跟皇室中人走的很近，既是为了让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安心，也是为了避免党争。
未免温轻起疑，商雀也没有再问下去。
待到温轻离开，商雀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她回到了属于她的时空，回到一切悲剧还未开始的时候。
第28章
因为商雀受伤，宫中拨下的赏赐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塞满将军府的库房。
温轻回来时，看着院中进进出出的太监，以及脸色红润不少的温虞，脸上也带了笑。
“我回来时，就听百姓议论纷纷，说陛下对温家二小姐厚爱至此，只怕是想把你许配给哪位皇子。”
商雀被她的话惊了一下，随即瞥见她眼底的揶揄，这才放下心来。
“二姐，陛下不会这样做。”
或许，就是他想，楚离序也不会答应。
商雀垂眸，心里闪过些微刺痛。
楚离序，我回来了，只是，你还是你吗？
这两天商雀一直没有好好思考过眼下的处境，可今天睁眼时，她却想起了这件事。
她如此变换时空，到底是为何？而处于现在这个时空的楚离序，是她记忆中的人，还是那个冰冷无情的人间佛子？
商雀将思绪压下，又陪着温轻闲话起来。
等到温轻起身去了书房，商雀才喊来自己的侍女：“念琴。”
“二小姐，有何吩咐？”
商雀勾唇：“去看看林统领有没有时间，就说我要见他。”
林然书，将军府全力培养出来的顶级斥候，如今在军中担任斥候营统率。
他第一效忠的，是大朔朝，第二，便是将军府。
不过一刻钟，林然书便站在她面前：“二姑娘，您找我？”
商雀看着他挺拔的身躯，笑道：“林统领，我有一事相求。”
林然书拱手：“只要不危及江山，然书听凭吩咐。”
商雀正了正神色，地声开口：“我要你从今日起，派人盯着祁王，只要他的一举一动与先前行事风格有异，即刻回报于我。”
林然书眼中闪过疑惑：“二姑娘，此举何意？”
“我先前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你就当，安我的心，行吗？”
林然书想了想，便答应下来：“好。”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商雀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
此人非彼的痛楚，她不愿再经历一次。
两个月后，商雀已经可以下床行走自如了。
送走府中的太医之后，她迫不及待的换下了衣裳，就准备去城中逛逛。
只是念琴却喊住她：“二小姐，你今天不能出去，丞相府大姑娘昨日递了帖子，说要登门拜访。”
商雀脚步一顿，可眼里的笑意却没少半分。
黎星明，她的手帕交，这么多年一直没断过联系。
商雀点头：“好，那我去西院，星明若是来了，你再来唤我。”
伤了这么久，她的长枪也不知道有没有打理。
商雀推开房间的门，她的红缨枪好好的立在木架上，而爹爹亲手给她做的盔甲也好好的摆放。
商雀走过去，捏住长枪，坚硬的枪杆让她觉得踏实。
在另一个时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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