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川最后那句话,在我心尖打着旋儿。
最终,尝到了丝丝苦味。
可能所有的和平分开,都是以其中一方收到“好人卡”为结局。
忽然,书房的门开了。
傅祁川扶着门沿出来,我才发现,几天未见,他似乎清瘦了一些,眉眼愈发深邃了。
一向挺得板正的背微微弓着,额头也还溢着血。
“你的伤……”
我想心硬一些,可是看见他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傅祁川倏而轻笑,目光温柔,“在关心我?”
“算是吧。”
我大方承认,“院子里的狗狗伤了,我也会问一句的。”
“那你会给狗狗上药么?”
他睨着我,一本正经地问。
我点头,“会啊。”
“那走吧,帮我上一下药。”
他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拉住我的手,往我们的房间走去。
我下意识挣脱,“你又不是狗……”
“嘶……”
可能是我力气大了,牵扯到他的伤处,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松开我,瓮声道:“可是我也会疼。”
“……哦。”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假的,便不敢再动了。
虽然我们平时不回来住,但佣人却打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连床单被套,都是三天一换。
床头,还挂着一张婚纱照,复古风,百万后期师的手笔,倒是毫无PS痕迹。
待傅祁川坐到床上,我才又试图抽出手腕,他握紧,蹙了蹙眉,“婚还没彻底离,就连个药都不能帮我擦了?”
“……我去拿医药箱,不然拿什么给你擦?”
我无奈,只能妥协。
他这才放心松开我,“去吧。”
我从抽屉中找到急救箱,拿出碘伏和药膏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
额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我微微低头,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替他擦拭血迹。
爷爷倒是下了重手,刚擦掉血迹,又有新的渗了出来。
我看着都觉得疼,“疼吗?”
“疼,很疼。”
他仰头看着我,眸子如黑曜石一般,晶亮逼人。
我心里一软,朝伤口处一边吹气一边消毒,就见他心满意足地开口:“这样就不疼了,谢谢老婆。”
“我们都要离婚了……”
“叫习惯了。”
他略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睫,长睫覆下,很有几分人畜无害的感觉。
我心里也一酸,“没事,以后慢慢改吧。”
总能改的。
就像我也习惯了,每天睡觉时,一翻身能抱住他的腰,钻进他的怀里。可是,这段时间,我经常一翻身摸空后,会半夜醒来发很久的呆,又浑浑噩噩地睡去。
很多人都说,两个人分开,最难的不是分开,是去适应没有彼此的生活。
空荡荡的房子里,你开口叫那一声的时候,不会再有人回应。
但是好在,时间是最好的止痛药。
总有天,会过去的。
傅祁川默了默,突然启唇问,“一定要改吗?”
“不然呢,傅祁川,我们都会开始新的生活。你会,我也会。”
我拧开药膏帮他擦上,又贴好一个创口贴,“好了,药擦完了。”
话落,我直起身子,转身要走。
爷爷那里,气恐怕还没消,要去劝劝才行。
“哪里擦完了?”
傅祁川开口反问,在我疑惑的神情下,他指了指后背,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背上,也很疼。老爷子今天铁了心替你出气,要不是杀人犯法,他恐怕能打死我。”
“爷爷一时气头上而已,哪里会真对你下重手。”
我抿了抿唇。
他开始解衬衣纽扣,只是因为肩膀也有伤,动作很慢,“你看看就知道了。”
“……等等。”
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点界限感比较好,“我们这样,不太合适。背上的伤我去叫傅衿安来给你擦。”
“为什么不合适?”
“我们要离婚了,傅祁川,只差一张离婚证而已。难道不应该有点界限吗?”
“那也只是要离婚了,不是已经离婚了。”
他突然长臂一伸,微凉的手指探进我的衣领,在锁骨处勾出一条项链,盯着坠在上方的一枚戒指,眸光灼灼。
“你看,你也是放不下的。”
第53章 清除我身上关于他的痕迹
我心中一窒。
整个人瞬间就被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席卷了。
这枚戒指,是我们的婚戒。
结婚那会儿,他虽不在乎,但爷爷却是样样都给我这个孙媳妇最好的了。
百万彩礼、天价婚房、以及找顶级珠宝设计师私人订制的对戒。
后来,彩礼给了姑姑报答养育之恩。
婚房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能日日陪着我的,只剩这枚戒指了。
初入婚姻的时候,我满心欢喜地戴在无名指上,傅祁川在得知我也在傅氏上班后,立马提醒我低调一些。
我当天便摘了下来,搭了条细项链佩戴在脖子上。
一戴,就是整整三年。
曾经能让我感到欢喜的东西,此刻突然成了无声的嘲讽。我与这枚戒指一样,在傅祁川眼里都是见不得光的。
我自嘲地笑了下,“忘了摘而已。”
确实是忘了。
更准确来说,是习惯了,习惯在一个人时,或者心里不安时,伸手摸摸这枚戒指。
——傅祁川是我的丈夫。
曾经,光是喜欢他这件事,好像就能带给我很多很多的力量。
他不信,“只是忘了?”
“你要吗,它现在就可以物归原主。”
我抬手绕到脖颈后,想要将它摘下来。
一点一点,清除我身上所有关于他的痕迹。
清除得越快,放下的应该就越快了。
傅祁川脸色一冷,一把钳住我的手腕,打断动作,强势道:“不许摘,你就是它的主人。”
“这是婚戒,傅祁川。”
我扯了下嘴角,认认真真地提醒他,同时也是提醒自己,“就算今天不摘,一个月后也会摘的。”
傅祁川大拇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眸中是少见的偏执,“那如果,我的一直不摘呢?”
我深吸一口气,“那是你的事。”
总之,我不想再因为他三言两语,就以为我们的婚姻又有希望了。
话落,我挣开他的动作,转身往外走去,“我去叫傅衿安来给你擦药。”
“你真的会开始新的生活吗?”
身后,男人清冷低沉,似带着落寞的声音忽而响起。
我身形一僵,万般思绪在心头翻滚,但没有回头,“或许吧。”
这个问题,我给不出准确的回答。
这么多年来,我所有对爱情的美好想象都寄托在傅祁川身上了,很难再去爱上别的什么人。
况且,已经狠狠摔过一次跤,好像也没有勇气再去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只想在分开后,离傅祁川远远的,和我的孩子好好的生活。
但是,人生太长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数。
更重要的是,凭什么他还没离婚就和傅衿安藕断丝连,我还在这里保证会为前夫守寡。
我清楚他想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可是,我偏不想如他的意。
他果然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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